第19章 众禽反应
昏黄的灯泡悬在许家饭桌上方,光线浑浊,也能照亮饭桌上的饭菜,许家的伙食还是不错的,好歹有些荤腥,还有二和面的窝头。¨衫.八+墈.书?王\ +埂·鑫/嶵-哙· 许大茂捏着半个窝头,狠狠咬了一口,咂了咂嘴,脸上带着一种刚从戏台子底下挤出来的兴奋劲儿,压低了声音对他爹许富贵说:“爹,今儿个前院那场大戏,我可是真开了眼了!”他眼睛发亮,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菜碗里,“以前看李瑞那小子,见谁都文绉绉的,说话也不高声,除了上次全院大会那回,把三个大爷噎得够呛之外,哪见他红过脸?我还说呢,白长那么高个儿,放屁都不响。嘿,今天可算是露了真章了!好家伙,那拳头,那架势……真够狠的!” 他一边说,一边下意识地模仿着当时看到的动作,右手扬起,在空中虚虚挥了一下,带起一股微弱的风。 许富贵正闷头对付碗里那点菜帮子,筷子尖在碗底刮着,试图多捞点可怜的油水。听见儿子这话,他眼皮都没抬,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,像破风箱拉了一下:“哼!你知道个屁!” 他抬起脸,昏黄灯光下,他脸上刻着油滑世故的皱纹显得更深了,嘴角撇着毫不掩饰的鄙夷,目光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忌惮。“上次李副厂长请客,我也在边上作陪。酒桌上,听李副厂长提过一嘴。人家李瑞,打十岁起,爹娘没了,就不在村里窝着了!整整七年!七年呐!你当他是逛花园去了?那是扎在深山老林子里头活命!豺狼虎豹,毒蛇猛兽,哪样没见过?这种人,”许富贵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讲述隐秘的阴冷,“手上脚上,都沾着血呢!那都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狠劲儿!你以为跟你似的,整天就知道瞎咋呼?” 许大茂被老爹那眼神和语气说得后脖颈子有点发凉,刚提起的那点兴奋劲儿像被戳破的气球,瘪了下去。他缩了缩脖子,嘟囔道:“那……那他也算走运了不是?听人说,他现在在厂里混得风生水起,搞了个什么‘物资协调小组’,自己个儿说了算!啧啧,这运气,挡都挡不住!” “运气?”许富贵嗤笑一声,放下筷子,手指头在油腻的桌面上点了点,“你小子就看见贼吃肉,没看见贼挨打!你知道这几个月,人家李瑞都给厂里划拉来什么好东西了?别的不提,就他弄来的那些茶叶、酒水、还有正经的肉食!那是光靠运气就能弄来的玩意儿?你当西九城是你们乡下姥姥家,地里能长出猪肉来?”他斜睨着儿子,语气越发刻薄,“人家那是有真本事,有门道!人家那是深藏不露,闷声发大财!哪像你,弄点山里不值钱的蘑菇野菜,就恨不能敲锣打鼓让全厂都知道你许大茂能耐了!眼皮子浅的东西!” 许大茂被数落得脸上挂不住,梗着脖子反驳:“不就是点吃的喝的吗?有啥大不了的!还能比金子值钱?” “你懂个屁!”许富贵猛地一拍桌子,震得碗碟叮当乱响,浑浊的菜汤都晃了出来,“眼皮子浅到脚后跟去了!就上回,李副厂长请客,用的就是李瑞弄来的酒!你知道座上宾是谁吗?是冶金部下来的,正儿八经的厅级干部!人家什么场面没见过?什么好东西没尝过?嘿,就喝了李瑞那酒一口,”许富贵模仿着那位大干部当时的神态语气,眯着眼,做出回味悠长的样子,“人家首接就说,‘之前喝的那些玩意儿,算是酒吗?今天喝了这个酒,才知道琼浆玉液啊!’后来上了李瑞的茶,人家又是一句,‘啧啧,就这品相这滋味,副部长案头上摆着的,也不过如此了!’” 他顿了顿,看着儿子那张彻底呆住的脸,一字一顿地问:“你告诉我,这还叫‘不就是点吃的’?嗯?” 许大茂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,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:“真……真的假的?这也太玄乎了吧?爹,您可别是喝多了听岔了……” “放你娘的屁!”许富贵没好气地骂了一句,“老子耳朵还没聋!听得真真儿的!一点没夸张!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浑浊的眼珠盯着许大茂,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警告,“小子,你给我听好了,以后在厂里,在大院,见着李瑞,把你那套油滑嘴贱的毛病给我收起来!客客气气的!他不是傻柱那号没根没底的浑人,挨两下顶多疼两天。李瑞……那是真不能惹的狼崽子!惹毛了他,把你骨头嚼碎了,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记住了没?” 最后几个字,许富贵说得又低又沉,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许大茂心窝里。许大茂打了个寒噤,看着老爹那张严肃得有些阴沉的脸,下意识地点了点头,只觉得桌上的窝头肉菜,更没了滋味。昏黄的灯光下,父子俩一时无话,只有劣质烟丝那股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