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点拨
红星轧钢厂职工医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、汗味和暑气混合的憋闷气息。,求\书\帮? ^冕/废_岳~黩¢走廊尽头那间双人病房的门被推开,易中海、刘海中、闫埠贵三人鱼贯而出,脚步拖沓,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狼狈。易中海走在最前,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,方才病房里许王氏那一声尖利的“老绝户”,刀子似的扎在他心窝子上,此刻还在耳边嗡嗡作响。刘海中臃肿的身体把汗湿的工装衬衫后背绷得紧紧的,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滚落的汗珠,不是热的,是虚的。闫埠贵落在最后,佝偻着背,眼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,懊悔几乎要把他那点算计压垮了——这浑水,真不该跟着蹚!许大茂刚接受完治疗,被推进病房,许富贵就到了,二话没说,把易中海三人赶出病房。 病房门在他们身后“咔哒”一声合拢,隔绝了外面浑浊的空气,也暂时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麻烦。门内,许富贵背对着门板站了片刻,那扇刷着绿漆的木门仿佛成了他暂时抵御外界的盾牌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,混杂着病床铁栏杆的微腥和一点若有若无的血气。他转过身,脸上那层为了应付外人而强撑的沉郁迅速褪去,只剩下一个父亲面对受伤儿子时最本真的焦灼和审视。 他几步走到病床边。许大茂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,洇出一小块暗褐色的血迹,左脸颊靠近耳朵的地方贴着两大块纱布,边缘还透着碘伏的黄褐色,露出来的额角和下巴上也有几道结了血痂的抓痕,看着颇为狼狈。许王氏坐在床边的方凳上,手里攥着一条半湿的旧手绢,眼睛肿得像桃子,还在不住地抽噎。 “究竟怎么回事?”许富贵的声音不高,却像块石头砸进死水里。 许王氏刚要张嘴哭诉,病床上却传来一个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:“我来说吧。” 许富贵和许王氏同时一愣,目光唰地投向许大茂。只见刚才还闭着眼、皱着眉头痛苦呻吟、间或还干呕几声的儿子,此刻竟睁开了眼睛,虽然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却没了那种涣散的迷糊劲儿,反而透着一股精光。 “大茂,你…没事?”许富贵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。 许大茂咧了咧嘴,牵动了脸上的伤,疼得他“嘶”了一声:“哪能没事啊,爸,真疼!头还嗡嗡的,像有锣在里头敲。”他抬手想摸后脑勺,被许王氏一把按住。“不过,”他压低声音,带着点狡黠和心有余悸,“晕倒、头晕恶心那些,多半是装的。当时那架势,我不装晕,咱家今儿这跟头,栽定了!哑巴亏吃到撑死也没处说理去!” “你这死孩子!”许王氏又惊又气,扬手就想捶他,看着儿子头上的纱布又舍不得,巴掌悬在半空,眼泪又下来了,“你要吓死你老娘啊!装什么装!看你这血糊糊的样子……” “妈!”许大茂急急打断她,眼神恳切,“不装不行!易中海那老王八蛋,心都偏到胳肢窝了!全院大会,锣一敲,他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!您想想当时那场面,我脑袋流着血,脸被抓得跟花猫似的,结果呢?倒成了我的不是!还得给贾家赔钱道歉!我当时是真给气懵了,差点就认了栽!” 许富贵脸色铁青,腮帮子咬得棱角分明,他拉过旁边一张凳子重重坐下,椅子腿摩擦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响声:“从头到尾,给我一字不漏地说清楚!到底怎么起的头?贾张氏怎么动的手?易中海又怎么拉偏架的?” 许大茂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许王氏赶紧倒了半杯凉白开,小心地喂他喝了两口。水润了喉咙,许大茂的讲述也清晰起来,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后怕: “今儿下午,我从南郊公社放完片子回来,公社那边客气,硬塞给我三只风干鸡。回厂里,我先给宣传科的张科长送过去两只,人家平时挺照顾我,不能不懂事。送完鸡,我把放映机箱放回库房锁好,就骑车回家了。刚进中院门洞,车还没停稳呢,棒梗那小兔崽子就跟闻着腥的猫似的,眼珠子首勾勾盯在我车把上最后那只风干鸡上。” 许大茂模仿着棒梗那贪婪又理首气壮的语气:“‘许大茂,这鸡给我!’我一看他那德性就来气,‘滚一边去!小屁孩,见什么都想要?’嘿,这小子胆儿肥了,二话不说,蹿上来就拽!我下意识地把车把往旁边一摆,想把他扒拉开,劲儿可能使大了点,再加上他冲得猛,脚下绊蒜,‘噗通’一下就摔地上了,擦没擦破皮我不知道,反正立马就扯着嗓子嚎开了,那声儿,能把房顶掀了!” “紧接着,贾家那老虔婆,贾张氏,就跟踩着风火轮似的从屋里冲出来了!那速度,那吨位,活像一头发了疯的老母猪!她压根不问青红皂白,红着眼,